王静｜法国琐碎(三)：皮蛋

那年春节前，我在贝桑松L超市看到陈列着皮蛋，一种塑料网兜装的皮蛋。L超市一盒十只鸡蛋售价0.99欧，而一袋皮蛋好象也只有十来只售价却近2欧，暗想同是蛋，增了一道加工工序，价格却翻了倍，看来法国的人工费还真的贵。皮蛋是家乡的年节食品，但不知儿子可喜欢吃？打算下次再买。几天后，贝城下了场雪，我去瓦朗坦赏雪景，在那儿看到皮蛋，才知L超市陈列的皮蛋，是鸟食泥谷球。

图一：超市的皮蛋挂屋前的鸟巢边（2016年摄于瓦朗坦小镇）。

那天，跟随同乘公交车的学生走进小镇，尔后追随一群麻雀，走到图一所示有两幢小木屋的那个院落。其实小木屋并非这家主人的居屋，而是居屋外的两幢玩具似的小房子鸟巢。因为好奇，竟忘了儿子“这里敞开的院子没经主人同意不能进”的关照，走近拍下了鸟巢及鸟食的照片。

隶属勃艮第弗朗什孔岱大区的瓦朗坦小镇地处半山区，民居几乎皆为别墅，随着缓坡，错落而建。我沿街随巷而走，一路所见的民居庭院，大多设有鸟巢。每个庭院所设的鸟巢，大小不一，数量不等；鸟巢的形状亦不甚相同，材质各异，有些是废弃物品的再制作。旧塑料饮瓶、陶质酒瓶、铝质烧锅、金属灯具等，这些废弃物被各家主人皆做成形状不同的鸟巢。

图二：废物利用的鸟巢一种（2016年摄于瓦朗坦小镇）。

鸟食大多是被我误会皮蛋的泥谷球。各家主人将这些泥谷球有的置于网兜挂在鸟巢周围，有的直接放在小木屋内，还有一些放在铁丝筒间，任鸟儿啄食。小木屋及铁丝筒之类的鸟巢，也属宠物商品，在大多的超市专门有售，与L超市出售皮蛋一样。

图三：小镇居民设置的鸟巢与皮蛋二景（2016年摄于瓦朗坦小镇）。

那年那天，曾随一只黄腹灰背山雀，停留在院门外标有25号门牌瓦朗坦居民家的田园。山雀栖在宫灯似的铁笼壁，尖嘴啄里面的食物，“格、格”作响，循声一看，铁笼下一小片地上，是一地香瓜子壳，原来山雀也会轧瓜子。香瓜子也是鸟食，只是鸟食香瓜子，形状比家乡“正月轧瓜子”的那种香瓜子短一些。

图四：嗑香瓜子的山雀（2016年摄于瓦朗坦小镇）。

癸卯初春，在儿子家附近的停车场又被“叽叽喳喳”的鸟语惊醒，环顾四周，发现灌木丛后的墙头悬挂一个三窝的鸟巢，其中铁丝筒一窝内还有二个皮蛋，不过早被鸟儿啄成像个乒乓球啦。此乃是公家车库的墙头，是谁设置的鸟巢，放置的鸟食？以为鸟巢是法国乡间民居特色，想不到城区居民也爱设鸟巢，投喂鸟食。

图五：停车场附近的鸟巢与鸟食一景（2023年摄于海瑟街停车场）。

无独有偶，与停车场相对的香福瀚社区，也有不少鸟巢，这些鸟巢有的兀立于楼群间的公共绿地上，有的绑挂在大树上，还有的吊挂各家的窗口或阳台上。

图六：城区居民在阳台上设置的鸟巢一景（2023年摄于香福瀚社区）。

饶有意思的是，前些天去勃艮第弗朗什孔岱大区索恩小镇，在Ｂ超市看花籽时，竟在超市的出口通道与装箱成堆的“皮蛋”相遇，这种塑料箱包装的60只泥谷球，竟要卖12.49欧，不过这次我再不会将它看作节日食品。拍张皮蛋照片，想想七年前的误会，倍感可笑，此乃是亮眼瞎子的误会。

图七：B超市陈列的成箱皮蛋鸟食（2023年摄于索恩小镇）。

作者简介

王静，笔名晓草、碧水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。作品散见《宁波日报》《宁波晚报》《新民晚报》《解放日报》《人民日报》《欧洲时报》与《鄞州文艺》《文学港》《浙江作家》《散文选刊》等，著有散文集《留住慈城》《半生文缘》《梧桐叶项链》，《再寻麒麟童——宁波籍京剧大师周信芳》（纪实文学），《民间文化的慈风孝行》，《千年望族慈城冯家——一个宁波氏族的田野调查》等，其中《中国的吉普赛人——慈城堕民田野调查》《慈城年糕的文化记忆》问鼎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·民间文艺学术著作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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